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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 一月夫妻(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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終究是迎來了大婚之日,清早起煜音就被搖醒,然後畫眉綰髻,著衣戴冠。她就整似個木偶人,任憑他人擺布。一切整裝好後,她就感覺上身沈重無比,連低頭也費勁。

但這並不是最讓煜音覺得遭罪的,最慘的是,她梳妝完畢後,手裏要捧著個蘋果,然後坐在閨閣裏一白天!

婚禮真正開始是在傍晚,屆時她需坐著一條喜船,繞著護城河一圈,然後再回府中。徐霍不是說要從儉嗎,簡來簡去卻還是這麽鋪張浪費!她本以為只要拜個堂就可以了事了。

沒辦法,她只得將就著。中午只食了一碗寓意致好的粥,還不能小憩一會兒,她這一整天都需保持著端莊賢淑的模樣。

今日的她美的羨煞一切,連一早準備來挑挑毛病的二小姐見到她後也只有驚異的份兒。

她的明眸靈動嬌美,睫毛卷翹誘人,眉黛如畫,唇紅水嫩。珠簾鳳冠遮住她的面容,卻勾人地想要將它撥去。一襲錦緞紅衣,包顯著她的艷韻魅惑與賢淑大氣。

這襲紅衣,可鬥敗牡丹。

這一珠簾鳳冠,可攀鳳凰首。

這一笑,可燦比桃李。

這水袖浮動,可柔甚波水。

黃銅鏡前,連她自己也不驚訝然。這待嫁新娘真的是自己。她笑,鏡中人也笑;她顰,鏡中人也顰;她側首,鏡中人也偏頭。

細細看來,這眉目神韻還是有幾分像自己的。

心中又不禁一笑,這每個女子都翹首期盼的新娘,她竟這麽糊塗的就做了。被下人攙扶著坐在床沿,等著迎親的隊伍,眼睛卻不知不覺就闔上了。

當她想起不應睡著時,猛地一睜眼,卻看見眼前一對人兒,女子笑臉盈盈,拽著黑衣少年的袖子,撒嬌著。

“少主,少主,人家就喜歡這粉色的緞子,做起衣服來一定很好看。再加上我挑的那些瓔珞片,衣服穿在我身上一定不會給少主丟面子的。”

少年卻眉頭微蹙,眼盯著旁邊的紅色緞子,然後緩緩著:“煜音。。。。。。。我想看你穿紅色的。”

粉衣少女一聽,不解道:“少主,你怎麽突然萌生這個想法。”

少年依舊盯著那紅色的錦緞:“新娘子都是穿紅色喜衣的。”

“哈?”少女一聽,覺得少主的回話有些不搭邊,於是又搖著少年的袖子:“哎呀,等我成親時喊你來看了啦,咱們先買那粉色的緞子,然後好去我新發現的攤鋪吃東西啦!”

少年正想象著身邊的人兒身穿喜衣的模樣,但一聞少女方才之言後,立刻緩過神來,有些急躁地追問:“煜音,什麽叫你喊我來看?”

少女一楞,停下了搖臂的動作,然後一挑眉,很是自然的說:“就是我成親的時候會邀請你啊,怎麽了?少主你怎麽今天怪怪的?”

“不可以!”少年突然怒道,然後反手將嚇了一跳的少女擁懷,臂膀緊緊收縮:“不可以,煜音你不能邀請我,而是要跟我成親!跟我!做我的新娘!”

“少、少主,你等一下啦。都、都是人看著。”少女不知所措,拼命掙脫,卻是徒勞:“哎呀,少主!你弄疼我了!”

聞言,少年這才松開臂膀,然後低首又焦急道:“那煜音你要答應我,只做我的新娘子!”

少女白了不知道在焦急害怕什麽的少主一眼,然後扭頭指著那粉色的錦緞道:“少主你買下來,我就考慮一下!”

“好!”少年一聽,頓時笑顏浮面,準備將錦囊拿出。

只是,他左一遍,右一遍地搜著,卻不見蹤影。

“煜音,錦囊不見了。”少年眉頭擰在了一起。

“啊?怎麽會?”少女立刻幫著找,卻也未果。這錦緞她可是喜歡的很呢。

真正的煜音望著兩人,她深知這一切,那麽熟悉,因為確實是她與少主所遇。

正當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時,那邊卻傳來少女沒好氣地質問聲:

“少主的錦囊怎麽會在你這兒?!快還來!”

煜音移眸卻發現來者一襲黃衣,淡而清雅,舒爽自然,他唇角輕揚,將錢袋往櫃臺上一擲,對著少女道:“如果,我買下給你。是不是你就答應做我的新娘?楚煜音。”

一旁的煜音快步走過去,大呼道:“你來湊什麽熱鬧!唐澤寧!”

同一時間,煜音在床邊突然大喊一聲,引來仆人的一陣忙亂:

“小姐、小姐你怎麽了?”

煜音睜開有些惺忪的睡眼,環顧四周,然後擺擺手:“我沒事,只是睡著了。”

下人一聽,立刻又幫煜音補補妝,好好的安慰幾句,以為她是緊張所致。就這樣忙碌了片刻後,煜音又以靚麗的姿態顯現人前。

而這時天已漸黑,到了要出閣的時間了。

她在喜娘的攙扶下邁出閨房,慢慢向河邊移去。

徐府有個門是正對護城河邊的,喜慶隊伍就伴著一路樂曲往河岸去。

從珠簾間隙中煜音瞧見府園中張燈結彩,紅色幔綾風中飛繞,像是在為新人歡騰。所有人都紅衣著身。喜歡她的,不喜歡她的,皆喜笑顏開,聽說是因為徐霍下令,若是有人讓她不高興了,便減半年俸祿。倒是跟在身後的兩位姐姐一臉不屑。

除卻這兩人,煜音自己都被整個氣氛渲染了。雖不是真的自己要成親,心裏卻又一番莫名的激蕩。

此情此景,若真的是靜山和襄伊,想必會更添幾分喜氣。

想到這裏,煜音面浮微笑。

自己利用他兩人取紫玉璧,就當是一份回禮,不如真的做一回徐襄伊,彌補她這份遺憾。

煜音略微揚起頭,臉上露著羞怯之笑,臉頰微紅,一派新人之像。

行至門口時,她一眼便望見河岸邊立這一人。

他一身紅裝,白玉冠束發,耀比他身後的幾條紅麗花船。他與風中竦立,遙遙見她到來,便邁步向前。

今日的他褪去飄渺行衣,一副英挺俊俏卻依舊氣質出塵的模樣。

兩人的距離漸漸拉近,新娘在攙扶下依舊緩緩前行,而本漫步的新郎,愈行加快步伐,有些迫不及待地迎上他的新娘。

還剩幾步之遙,新郎已伸出手臂,將新娘拉入自己等待已久的懷中。

“襄伊。”

“靜山。”

這一瞬,似乎世上只有他二人一般。兩人像是久久分開而重逢的鴛鴦,難舍難分,相偎相依。

良久方分開,他牽起新娘的手,指尖輕撫:“襄伊,我待這一刻多時。今日的你。。。。。。奪我心魄,不能自己。”

說著,他手又撫上新娘鳳冠的珠簾,玩弄著幾顆珍珠:“我已迫不及待的想挑開這珠簾,好細細瞧著美的不像話的你。”

煜音心中不禁佩服起澤寧的演技,因為不論是眼神或是輕柔的動作,在任何一個人看來,都是對她一往而情深的靜山。

而今日,恰恰又有花月為證,晚風為媒,天地之間,賓客恭福的情景,煜音瞧這他那眸中流光溢彩,像是站在他面前的她真的是他的摯愛一樣,美的足矣讓他拋卻世間的一切,只想與她一道沈淪。

煜音與他相視,竟然也有些恍惚,難辨虛實。

罷了,反正是做戲,不如就陪他一起演的逼真點。

於是她在他的牽扶下上了第一艘花船。兩人並肩站在船頭,一起駛向幸福之道。

後面跟著的迎親的花船,此時所有吹奏也都一並停了下來。換之的是冰藍古琴,雪白琴弦的韻律,律寒為他們撩撥這世間絕世的歡快之曲,為新人祝福。

船已漸行至熱鬧地帶,兩岸的百姓都為目睹這一巨富之女的婚禮而來。琴聲在兩岸彌漫,人們不禁被這琴聲,被這新人所渲染,一一笑顏,都送上誠摯的祝福。有認出這琴和琴聲的人,驚嘆著,已不知所蹤的“月明邀”竟在此地,而這也是他們第一次目睹絕世清音的真面目和那副深藍的眼眸。

新人在船頭,向兩邊的群眾招手示意,岸上的人也隨之歡呼著。

岸前,還有一對男女,他們沒有揮手,只是與新人一樣十指相扣,心手相連。

男子對著女子報以歉意一笑:“夫人,對不起。這婚禮本該是是屬於你我的。都是因為我。。。。。。”

女子趕忙阻攔道:“夫君莫要這麽說。能像如今這樣相守比什麽都重要。這婚禮,本就也唐公子和楚姑娘為了你我而行的,所以這新人又何嘗不是你我呢。”

男子聽後將女子側擁入懷,兩人依偎著,一並望著船上的新人。

煜音與澤寧也與他們相視一笑。

“餵,唐澤寧,我們搶了他們的婚禮,我想,是不是我們要好好的演下去,才對的起他們?”煜音側首道。

“嗯,這也正是我所想。不過,你一直都很入戲。看你樣子,真像是翹首期待與我舉案齊眉。”澤寧繼續像兩岸揮手。

煜音惑笑一揚:“哦?不為情所動的澤寧公子也是一副甘與我共度此生的模樣呢。”

澤寧回首瞅了她一眼,然後波瀾不驚道:“煜音,你可想過,這洞房花燭要怎樣遮過去?”

聞言煜音手僵在空中,然後一字一頓道:“洞、房、花、燭?!”

見唐澤寧沒有下言,煜音突然腦中浮現白日做的那一夢,然後她吸了口涼氣,在他耳邊低聲狠語:“唐澤寧!你若敢動我一根指頭,我便讓你一輩子都碰不了女人!”

這次,唐澤寧也停手,凝著有些急相的煜音:“除了碰你,我想不到別的萬全之策可以遮過洞房花燭。若要是暴露了你我二人,不僅我們的紫玉璧付諸東流,靜山和襄伊也要跟著我們被毀。”

接著,他的眉眼中帶著些戲謔:“是你說,我們要好好演下去的。”

煜音鎮定下來,她回著:“澤寧公子想無所牽掛的游戲天下,一輩子都不能娶妻生子的話,那豈不是更妙了?既然澤寧公子暗示要我幫你的話,那今晚‘洞房花燭’,我便成你之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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